没骨画探索随想
 

张晓彦

  从1997年开始,我一直从事没骨画的尝试与探索,这个想法是从学校出来后,把自己的性格、能力认真分析后作出的决定和方向,这是20多年当中始终坚持一个信念,以后也会是这样专心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,我想一个人用坚定的信念,用一生去做一件事,是会做好的。在这二十几年当中始终保持一种探索与尝试的心态,总觉着不破不立,没有尝试就没有发现的原则,时常会在没骨画创作当中融进一些山水画、工笔重彩画里的技法,较大篇幅的创作还会借鉴一下山水画的构图,新的东西产生总是在不断的摸索中呈现。

张晓彦  阿里之秋  197*175cm  2019年  纸本

  《阿里之秋》题材取自台湾阿里山,当时我们在台湾有一个画展,作品展览期间,单位组织参展画家到阿里山写生。那天天气很好,天蓝云白,秋高气爽,等大伙到阿里山山顶,茶棚喝茶休息时,我就四处走走看看,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画的动物、植物。果然,在茶棚的后面发现了一株,令我惊奇的植物——蓖麻,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,蓖麻作为油料、药用草本植物,房前屋后、田间地头很常见,时常剥取它光滑而带美丽花纹的种子来玩,也细心观察过它生长过程中的变化。那天我观察到它,之所以感到惊奇,是因为它的植株的高大,它倚在一块巨石旁边,主干直径约有十六七公分,高近五米多,“树冠”散开大约占地有四、五平方米,枝繁叶茂,自自然然,大大方方的依偎在巨石旁边,有细碎娇花,有带刺嫩果,有宽大的掌状叶片,向着明媚的阳光,就那么自由的、毫无拘束的生长着。我想这也可能和当地气候有关,阿里山一年四季如春,山顶光照充足,土地肥沃,雨量充沛,才成长的如此壮硕,当然和当地少数民族对植被爱护也是分不开的。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植株的蓖麻,也使我想起儿时对蓖麻的印象,倍感亲切。

  这幅画创作前,我正好去过潘天寿先生故居,在哪里见到了潘先生的部分巨作,惊叹潘先生用线的胆识及构图的精妙,从潘先生那里受到启发,在自己的没骨画里的山石也尝试着用一些线,不过,还是将线弱化了一些,蓖麻的花和果用较细致没骨手法表达,果实用积墨法反复按其结构积了几遍,增加其浑厚感,叶子按其结构用笔,平涂法表达,这样可以使画面更整,整则有势。较大篇幅作品要远看有势,近看有质。注意用笔力度及笔触,避免变化太多,影响其整的效果,枝干用写的手法表达,要果断利索同时注重枝干细微处结构变化。整体构图取势略向左稍倾斜,上密下疏,枝叶实与巨石的虚,形成对比,水禽作为画眼用心表达,上面大片蓖麻与右下方的一小组蓖麻有主次呼应的作用,形成上压下冲之势。创作这幅作品前先画了一幅六尺整张作品,感觉还可以,就又尝试着画了这幅稍大一些的,也是感叹人与自然的和谐,造物之神奇以及对生命的礼赞。

张晓彦  惊雪  中国画  260*124cm  2016年  纸本

  《惊雪》这幅作品,我就尝试这用了山水画中的皴法和积墨法,这幅作品描绘的是冬日雪景,古老的树干,不知道经历了,多少年岁月的洗礼,苍老而粗糙的表皮下面包裹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量。历经几百年风霜雨雪的雕刻,显得更加坚强。整个画面以墨为主,树干先用没骨手法按古树的结构一次完成,画的过程中用笔要连贯,要使观者感觉到有一股生命在树干内流淌。等第一遍墨色干透后,用积墨法,用笔稍放开些,依次表达出浓、淡、干、湿、虚、实、急、缓的层次关系。树干、树枝及地上的灌木,在造势同时,要注意其之间穿插变化,以达到平中求变的艺术效果。

  画雪景要先做底色,我一般会用花青加赭石,底色要偏冷些,需要表现有积雪的地方要留出来,雪与树干交接的地方,最后可以用清水洗一下,这样处理过的积雪更自然生动。随风飘落的雪花,是等整个画面都完成后,用毛笔调好白粉的浓度,弹到画面上即可,弹的时候要顺风势,不可杂乱。少量几种色彩的运用,能更好的把控画面的格调。老杆与新枝、古树与积雪形成对比,也是线与面、黑与白的对比,沙沙飘落的雪粒及树干上积雪,营造出山野清冷的景象。偶尔掉落的积雪,还是有天敌的出现,打破了山野间的宁静,机警的雉鸡,急忙向荆棘丛中奔去。沿途的慌乱中,翅膀拍打起了地上的雪,也荡起了一片细碎的雪雾,杂乱的步伐,挥舞的翅膀碰断了些许冻僵了的树枝。另一只雉鸡蹲在树杈上,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,惊得不知所措,慌忙向声响的地方张望……飘雪的山野,慌乱的雉鸡,寂静中充斥着紧张,这不知道能给观者带来了,一丝什么样的遐想呢?这幅作品篇幅尺寸是260x124cm,作品大小并不代表其优劣,但可以体现一个画者地能力,因为没骨画创作时,基本都是一遍完成,容易散、容易弱,在历代没骨绘画作品当中尺幅小的多,尺幅较大的少,我想尝试一下。

张晓彦  清浅水畔  198*178cm  2009年  纸本

  《清浅水畔》这幅作品,二零零七年的五月份,我带着家人到水上公园游玩,刚进公园不久,天就下起了小雨,于是找一廊亭避雨,不久雨停了。我带着家人转入廊亭后面的小院落,顿时眼前一丛盛开的、白色的花所吸引,这丛灌木大概有两三米高,圆锥状花序,枝条舒展,落落大方,不拘泥,不小气。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,好像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罩在上面,用洁白如玉来形容它的花和花苞,一点也不觉得过分,枝头一颗颗花蕾,好似一颗颗珍珠,开放的花朵,好事一朵朵盛开的梅花,花头上、叶子上星点点地挂着些水珠,格外动人,当时就下决心,我一定要把这种感觉画下来,正好那天我带了一部傻瓜相机,拍了整体及一些细节,回家后认真查找了有关这种植物的资料,了解了一下其什么科属、什么习性、什么环境适合其生长等等一些基本的东西,知道这种植物叫“珍珠梅”,属蔷薇科,国内外均有分部,后来每年当它盛开时节,我都会去关注它,又会去公园写生这种植物,以备将来创作时的候用。经过两年多的酝酿,小幅的尝试,终于在第十一届美展前将其完成。

张晓彦  一品红  198*178cm  2014年  纸本

  作品《一品红》,一品红的花头部分,就借鉴了一下工笔重彩里的一些表现手法,这幅作品取材于云南橄榄坝。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份,单位在云南做展览期间,被院领导“赶”到基层去采风、写生。我第一次去云南,到处都是新奇,当时第十二届美展已将近征稿期,可我还没有找到适合我用没骨画法表达的题材,正好也借机会,能不能有所发现。我和同事一行三人到橄榄坝时已是下午,找好住处,我们仨就在住宿的木楼附近转一转,正巧就有了发现,在一条街尽头的拐角处,我看到一大簇一品红,第一眼看到它时,我还是实实地有些吃惊,它高高的个儿,毫无拘束的张扬着姿态,亭亭的在一个小土堆儿边上站着,经意不经意的摇一下自己浓绿的叶片,像几位淡然天真的姑娘,一身的浅绿,头上顶着一大朵红花,虽然是红配绿,但不俗。一品红在北方也常见,但很少能长过五六十公分的,三四米高的,我还是头一次看到,找到参加十二届美展要画的题材了,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,赶快先各个角度拍了一些具体的细节、整体的、局部的。出稍部分的姿态,根部的一些结构。同伴催促着说要到别处再看看,途中又发现了一些一品红,有些在杂树丛边上,有一些绿植围墙里面,都那么浪浪的有姿有态的相互倚着、靠着,半遮半掩地抛散着自己的妩媚。当然也发现不少别的花草,不认识的就向当地老乡请教,如认识了西番莲、羊蹄甲树、曼陀罗、鸡蛋花、香蕉树花、菠萝蜜花、木瓜花、柚子花、树上缠绕的多种兰花等,一些不认识也找不到人去问,只好存疑。

  回到天津,在画室当中创作时,整个画面还以灰绿为主,花(其实是叶化花,一品红的花很小,一组组羞涩地躲在几片叶化花的中间)用朱砂平涂,用笔要灵动却还要减少变化,更显大方,忌讳板结,茎秆、花叶也是一样。在行笔过程当中要用心体会、揣摩,不可草率。求平整而减少太多姿态上的变化,顾大局,还要扣细节,这与每个人对画的感觉不同,用色用墨把控度的不同,而呈现不同的艺术效果。画时要注意造势,枝干较长,方便取势,有势则不宜散乱,尽力处理好一品红枝干前后位置的摆放、穿插,花头位置的聚散疏密及主次关系,想要平中含有变化,还是要费一些心思。在平的大关系之中,找出浓与淡,调整疏密,拉开层次,才能够丰富画面,提升逸趣。图中麝香鸭还是两聚一散,左右呼应,来活跃画面气氛,激起的水花,白色沙滩,一片正在盛期的一品红,热烈而静寂的秋天,荡起了一种活波的生活画面。

  好的作品来源于自然,抱着真诚,安静内心,坚守梦想,敢于探索和尝试,慢慢地释放至真、至善、至美的情感,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,这是作为画者的一份责任也是一份担当。
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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